“银子?”沈东湛心下微震,“皇上说的是江南税银?”
皇帝拂袖落座,一声长叹,即便是身子不济,可这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亦足以让底下众人,大气不敢出。
“让他们自己说!”老皇帝显然是不想再说什么,一则气竭,二则气急。
户部尚书责无旁贷,哆哆嗦嗦的上前,“沈指挥使有所不知,这江南税银此番走了水路,谁知却在煜城外的水道处,消失不见了,连人带船和税银一道,消失得无影无踪。煜城的守城官吏自知无能,第一时间上报,但还是……还是为时已晚。”
“消失?”沈东湛显然对这个词儿有点非议。
可眼下,不只是户部尚书,六部的所有尚书都在这儿聚头,一个两个嘴里吐出来的,全是这“消失”一词。
三人成虎,可见有点名堂。
“不管是不是消失,都是尔等失职。”皇帝总算是平复了一下心绪,大概也是累了,扶额轻叹,“江南税银消失,乃是朝廷一大耻辱,尤其是现在,使团将至,尔等若不及时将税银找回来,将匪盗捉拿归案,就自个去大牢里面壁思过吧!”
说着,皇帝摆摆手,“都跪安吧,朕有话要跟沈爱卿说。”
“臣等告退!”诸臣行礼,快速退出了御书房。
待众人都退下,皇帝起身行至内殿,坐在了临窗位置,指了指边上,示意沈东湛坐下。
“谢皇上!”沈东湛行礼,心里倒是清楚,皇帝这是又要把他外派了。
这事交给谁都不放心,但是交给沈东湛,皇帝却是放心得很,毕竟沈东湛对这税银不感兴趣,也不会出现中饱私囊之事。
“沈爱卿。”皇帝开口,“你可知道税银对朝廷的重要?”
沈东湛颔首,“臣知道。”
“朕忧心国事,恨不能分、身,亲自去一趟,奈何……”皇帝摇摇头。
奴才上前奉茶,又毕恭毕敬的退下。
“臣等无能,未能为皇上分忧。”沈东湛俯首,“请皇上恕罪。”
皇帝笑着端起杯盏,一脸的慈眉善目,“眼下没有旁人,你对着朕也无需这般拘谨,朕与你父亲的关系,你心里也清楚,原也该称一声伯父,但碍于君臣之礼……沈爱卿,朕对你是寄予了厚望,你可莫要让朕失望啊!”
“是!”沈东湛起身行礼。
皇帝招招手,“不要动不动行礼,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便是朕的贤侄,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见外。”
“是!”沈东湛笑着点头,重新落座。
皇帝幽幽的端起杯盏,“朕思来想去,这事总要派个知根知底,而且信得过人去办,煜城远在江南道,离殷都太远,难免会有些麻烦。”
何止是麻烦,不有老话吗?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煜城山高皇帝远的,肯定也会有这般境况,一般人自然无法驾驭,可能还会客死异乡,所以调查此事、追回税银,有一定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