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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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特使拒绝为亚力克加冕的原因?”莉亚对于自己继位还是儿子继位并无异议,但在她向教宗特使提出由她抱着儿子进行加冕仪式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因为他在拖延时间,只要亚力克一天没有接受加冕,他就不能算是奥丁真正的国王?!”

“这是一方面,”艾尔伯特说:“他同样不希望那张宝座上有你坐过的痕迹,对于目前奥丁人民来说,亚历山大是名义上的国王,你作为他的母亲,作为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才是他们实际上的精神领袖。教会不会给你这种坐实了身份的机会,他们宁可以国王年幼作为借口,推迟他的加冕时间。”

莉亚望着长桌对面,看看她丈夫的表情,显然,这一切诺丁汉已经想到了。“但是,为什么他们还是默认了我跟乔治摄政的事实?”

“这是交换条件,不插手干涉奥丁的内政,”伊莱恩俯过身来,握着莉亚的手,“我很抱歉,没能实现我对你的承诺,让教宗亲口承认你继承人的身份。”对于私生女这条,特使连提都未提及,但他的沉默其实也等于变相承认了,毕竟,将王位交给亚历山大就必须首先认可他母亲的继承权合法。“但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保证你的利益,在亚力克成年前,你和你的丈夫作为他的监护人,拥有对奥丁的统治权,教会决不会插手干预。”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拒绝教会的建议、驳斥教宗的支持,就等于向亚美大陆上所有信奉亚美教的国家叫板,也等于给了像乌拉诺斯、斯卡提这种企图浑水摸鱼的国家一个出兵讨伐的借口,太不划算。

莉亚抬头望着诺丁汉,对方向她轻轻点了点头,她开口道:“好,我接受教会的条件,我的儿子将成为奥丁的国王,在他成年前都由我和我丈夫代为摄政。不过同样的,在他接受加冕仪式、成为真正的奥丁王之前,我都不会公开宣布放弃我的继承权。”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教会之所以支持亚历山大,是明知莉亚无从反抗,并且必须宣布放弃继承权,她的儿子才能顺理成章的登上王位。既然对方以年幼做无法加冕的借口,那她也原样照搬给自己买个保险,在儿子正式加冕前,绝不承认放弃继承权,只要莉亚活着的一天,教会就没办法推举其他人成为奥丁国王,只有,亚历山大·诺丁汉。

对于暴风城的居民们来说,他们几乎已不再关心到底是谁最终坐在了国王宝座上。

先是王宫失火,王储跟摄政王被烧死,紧接着基斯保恩公爵夫人站了出来,宣布她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然后纠集人马,以讨伐为名向诺丁郡出兵。其实人们对于诺丁汉伯爵夫人并没有太深的印象,除了记得她有一头亮眼的金红色长发,还有跟她母亲一样惊人的美貌,人们根本不清楚这位夫人的脾气性格如何,以及是否可能是王宫大火的幕后真凶。但,大主教说是,那就是吧,公爵夫人说打,那就打吧。若打赢了,国家平静了国民又能安居乐业了,那倒也好,可偏偏却输了,输的屁滚尿流、稀里哗啦。又过三个月,春耕之后,基斯保恩公爵夫人再次召集队伍,向诺丁郡开拔。王城军的家属们暗暗为亲人祈祷,希望逢凶化吉,希望凯旋归来,希望这次能够一举拿下叛臣贼子。结果,命运再次向他们开启了群嘲模式,不但全军覆没,眨眼间还被八千人马围困王城包了圆,可悲可叹。

现如今,教宗特使来了,王后也回国了,人们才搞清楚敢情基斯保恩公爵夫人才是叛臣贼子,她不是什么王位继承人,甚至根本不是王室成员,所有响应她号召跟诺丁汉伯爵夫人开战的王城军,都算得上犯了叛国罪。不过还好,伯爵夫人并没有深刻追究,除了损失部分财产跟土地,绝大部分俘虏们好歹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已比想象中走运很多。

现在,暴风城的居民们只关心一件事,如何重修城墙,重建王宫。而全奥丁的贵族们也只关心,刚刚执政的诺丁汉伯爵,将采取什么样的政策跟措施。

莉亚一直认为,她丈夫比她更狡猾,而事实也总是能够证明,她的这种观点绝对没错。

诺丁汉曾经协助亚瑟,逼迫约翰签下了一份协约,承诺摄政王的权利受到贵族国会的制约,只要十二大贵族组成的国会有半数以上投票通过,就可以否决摄政王的任何决定。如今,国家由他来摄政,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诺丁汉竟然没有废止这项协约,而是积极热情的重组起国会来。这令教宗特使都不得不叹服,甚至觉得事态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即便国王年幼,奥丁也不是诺丁汉一家独大,甚好甚好。可特使不知道的是,国会成员半数以上都是诺丁汉的心腹,国会首相诺森威尔伯爵更是他的养父,说白了,一切有可能反对他、制约他的人却恰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谓代表贵族们的权益,也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不过,诺丁汉也不可能真的触犯贵族们的利益,毕竟,国家是由他们组成的,而约翰在世时最爱的搜刮敛财这一项,他又恰恰最用不着。新摄政王上任后,除了按照功绩或罪过赏罚各贵族们以及借机调整势力范围外,颁布的第一条指令,就是减免税负。理查德在世时,真正消耗国库的是他热爱的战争,约翰执政时,同样消耗国库的是建造他华丽的摄政王宫,这两条搁诺丁汉面前,通通可以忽略,除了建造一支训练有素的常备军和维持国家运营的日常开支,他并没有大肆敛财的必要。眼下,休养生息、恢复因内战而伤及的国本,才是第一要务。起码在三年之内,摄政王承诺,在一定程度上根据各郡实情减免部分税赋,仅此一条,已足够获得贵族们的拥护跟支持了。

奥丁国内形势一片大好,莉亚也获得了她的新爵位——莱顿公爵的领地来自当初国王自王室土地中的分隔,亚瑟死后,尤菲米亚没有继承权,莉亚是当之无愧的爵位继承人,莱顿女公爵。连教会也没多说什么,更没提出收归国有,算是一种变相的妥协。

而奥丁的亚美教众,也有了新的掌门人——诺丁郡主教拉尔夫获教宗任命,荣升奥丁地区大主教。伊莱恩在跟教宗谈判的同时,自然也开出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对莉亚有利的条件,与其来个空降部队,还不如直接让拉尔夫主教出任的好。好歹也是老熟人,而且这位老主教深知诺丁汉的脾性,绝不敢把手伸得过长,披着教会的皮狐假虎威。

就在一切尘埃落定,特使自认可以功成身退,准备带着大卫·格欧费重返教宗领的时候,销声匿迹许久的基斯保恩公爵夫人,却又在这时候放出了讯息。

尤菲米亚明白大势已去,并没有企图在奥丁境内东山再起,但让她放弃原本唾手可得的权势跟地位,隐姓埋名当个普通人,她又做不到。伙同费迪南,带着十几快骑,她于混战当晚悄悄逃离,直直奔北方而去。

当莉亚率军在红堡休整、随后围困王城的时候,尤菲米亚已逃至了乌拉诺斯境内;当居民们打开城门,迎接“女王”、王后跟特使的时候,尤菲米亚在乌拉诺斯再次扯起了一杆大旗。

她没有王位继承资格,这点她比谁都清楚,但除她之外,别人或许还有。或者说,在乌拉诺斯国王马尔科姆跟她的设计之下,可以让别人拥有继承权。

半个多月后,一则消息从乌拉诺斯王城传进了暴风城。

乌拉诺斯王后凯瑟琳的女伴曾为约翰生下一名私生子,而现在,乌拉诺斯大主教公开宣布,他曾经为约翰与这名女子证婚。也就是说,这个四岁多的孩子并不是私生子,比诺丁汉伯爵夫人拥有更加优先的权利,他才是奥丁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第86章

“乔治,啊,嗯啊,乔治,乔治……”低吟声伴随着娇喘,回荡在挂满织锦帷幕的华丽内室之中。莉亚躺在软若棉垛的鹅绒床垫上,感受着她丈夫对她发起的一波又一波侵袭,和自己身体的一次又一次战栗。

直到把种子喷洒在她体内,攻伐才偃旗息鼓,诺丁汉吻了吻他妻子的额头,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径直走到窗边,将一扇扇高窗推开。暴风城并非地处南方,即便盛夏的夜间也算不上炎热,但对于生长在北方的诺丁汉伯爵来说,尤其是一场激烈的运动过后,房间里空气依旧憋闷了些。

现在,夜晚的凉意透过窗口吹进室内,吹散了热浪,也吹散了氤氲在心头仅剩的一丝迷茫。

“我想回家,”莉亚裹着薄薄的亚麻毯,身体整个嵌入柔软的绒垫之中,以手撑颚,昂头望着她的丈夫,坚定的宣布。诺丁汉应声回头,背对着月光,眼眸依旧明亮。见他没出声,莉亚又强调了一次:“我想,回家!”

“这儿现在难道不是我们家?”这里是摄政王宫,摄政王难道不该住在摄政王宫里?

“当然不是!”这怎么能算是他们家呢,这不过是那个倒霉的死鬼、前摄政王约翰耗费一生的心血,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敛财,就是为了修建这座比王宫还要华丽奢靡的摄政王宫,结果,没等竣工住上一天,自己就先歇菜了。尤菲米亚接手以后,把约翰留下的财产都据为己有,不过她自称女王,当然是住在王宫里。这地方虽然三易其主,但要说真真正正住过的,诺丁汉伯爵夫妇绝对是第一批用户,实打实的一手房。可是,“这不是我们家,你知道我在说哪儿。”伯爵夫人干脆挑明了:“我要回诺丁堡。”

诺丁汉不得不又踱了回来,他坐在床边,抬手抚摸她的脸庞,拇指轻揉她的腮边,“等把北边邻居搞出来的问题解决,我们就回家。”

“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莉亚反驳他。好吧没错,她丈夫也没法预料乌拉诺斯捅了个继承人出来。“但,这样的事情总是没完没了,先是亚瑟、约翰,接着尤菲米亚,现在又搞出了约翰的私生子,会不会过两天还有亚瑟的私生子、甚至理查的直系后代呢?!”她现在终于切身体会到诺丁汉曾经跟她描述过的,赛马跑在第一位的心情,不是胜利后的喜悦和得手后的心满意足,而是提心吊胆,总要不停的防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身后追赶上来的第二第三第四……“乔治,”她把头枕在丈夫肩膀,仰脖望着他,“我累了,我不喜欢打仗不喜欢总是争起来没完。我想回家,我想回到亚力克身边,我只想回诺丁堡。”

“我答应你,”诺丁汉亲亲她的面颊,伸臂将她连薄毯整个抱入怀中,“这是最后一次,等解决掉继承人的麻烦,我们就回诺丁堡。”

“真的?”

“真的。”

丈夫的保证并没有让莉亚心境平复多少,尤其是在面对教宗特使步步紧逼的时候,她的耐性似乎已被磨到了极限。

“殿下,”特使面对这位新鲜出炉的莱顿女公爵直言不讳:“如果您无法证明乌拉诺斯大主教做了假证,无法证明那个孩子确实是私生子的话,您儿子的王位合法性就要受到质疑,届时,教宗的支持恐怕也会有所调整。”

哦得了吧,你们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呢吗,比起自己跟诺丁汉,马尔科姆夫妻俩对教会虔诚多了,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人家的大主教只要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就能够指鹿为马,把私生子硬生生说成是合法婚姻的产物,这个私生子的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先前没见他们站出来唧唧歪歪,偏偏在这个时候?!“如果我没办法证明呢?”莉亚盯着特使,冷哼一声,“把教宗的支持收回去?把你说过的话收回去?把属于我跟我儿子的王位收回去?!”

“不是没这种可能,因为按照继承顺序,约翰的婚生子确实是在您之前的,”特使坦白说。

“那好吧,”莉亚挑挑眉,啪的一声站了起来,她两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瞪着面露惊色的特使,“就这么办吧,随你的便,我不奉陪了!”说完推开长椅,朝大殿外扬长而去。

特使的脸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黑。“她,她这,她这什么态度?!”他指着背影已消失的门口嘟嘟囔囔,准备大声谴责之际,对上诺丁汉的眼神,霎时又熄了火。

“那个孽种绝对不具备继承资格,”王后向他保证说:“请您再给我几天时间。”她要仔细考虑考虑。

约翰的私生子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他本来就在那儿,而且恐怕不止一个。不过众所周知,前任摄政王可不是个什么长情或者多情的人,不能够为他带来政治利益而又被他看上的女人,不管出身如何,都只能够沦为床伴。她们生下的孩子也八成不会得到他的承认,甚至连普遍对待私生子的做法,每年提供一定的抚养金都未必能够享受。而能够给他带来政治利益又被他看上的女人,至今为止,也就只有一个——乌拉诺斯的现任王后,斯卡提的凯瑟琳公主。

不过可惜,约翰看上了凯瑟琳,她的父亲腓力却不看好他。在乌拉诺斯当时的王储、尤菲米亚曾经的未婚夫病重之际,斯卡提国王果断的将女儿许配给了第二继承人马尔科姆,而事实张明,他当时的决定是极富远见的。但这种做法却刺激到了约翰,令他感到羞辱。

马尔科姆和凯瑟琳的婚礼,约翰不远万里的去参加了,代表他的兄长理查德,对新人送上礼物和祝福。他在那受到乌拉诺斯国王的热情招待,因为王储死了,尤菲米亚的婚事泡汤,两个国家都有意缔结新的婚约以维持稳定跟友好,国王甚至坦白直言,在他所有侄女、外甥女当中,约翰可以随便挑。但令老国王没想到的是,约翰挑中的不是乌拉诺斯女孩,而是新王储妃的女伴,他来这儿也不是为了什么友好跟祝福,而是报复性的羞辱——凭借国王的优待跟特令,约翰拉着凯瑟琳的女伴,在婚礼当天,在属于一对新人的婚床上,滚了次床单。

或许不止一次,在那之前还有在那之后,但约翰的目的只是为了扇对方耳光,目的达到了,他也就拍拍屁股扬长而去了。凯瑟琳的女伴也不是普通的农家女孩,她的父亲甚至还是腓力王跟前的要臣,甭管这姑娘是被诱骗的还是被怂恿的,殿下都没办法随便就把她打发了,也不可能迁怒于人。而更让王储夫妇气闷的还在后面,这姑娘,她竟然还怀孕了。

这时代,流产比生产的死亡几率还大,尤其是这姑娘因为担心害怕掩人耳目,直到彻底瞒不住了才暴露出来,早过了最佳的流产时机。不管凯瑟琳感到如何的羞愤,这个孩子她都只能同意生下来,还得照顾妥当,因为约翰对此毫不避讳,坦诚那就是他的私生子。即便是个私生子,也是奥丁摄政王的儿子,也是奥丁国王的侄子,不能随随便便就在乌拉诺斯死掉了。可约翰对于他唯一公开承认的私生子,却没有半分所谓的父子之情,也从未关心甚至从未派人去看过这个孩子,他之所以逢人就说逢人就提及,无非是为了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凯瑟琳,女伴做出如此放荡如此不羁的事,公主也贞洁不到哪里去,搞得马尔科姆有一阵子都对他妻子疑神疑鬼,总怀疑她跟约翰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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