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除了被冯浩然带着捧场外,顾游从没有和沈容真有过多的交集,冯浩然的脱单饭是他自己请的。他们寝室倒有个约定,如果同时谈了恋爱,就一起带着女朋友出去旅游。
很可惜,他要食言了。
还是沈容真先说了话。
“你是浩然的室友,顾游。”她还认识他。
沈容真的眼睛瞥向一边,她的声音很软糯,是独特的江南小调,“是我对不起他。”
“是他逼你的吧。”顾游用的是肯定句。
尽管沈容真生前没有和顾游说过一句话,但傻子都能看出来她绝非自愿,但项海荣应当也没想过会闹出人命来,否则他起码不会将现场选址在自己的办公室。
“他当初说我音色不正,要给我看看他的书,让我跟着他去他办公室。结果他进去就……我想挣扎想喊,他威胁我拍了照片,说要给所有人看,让我听他的。”
沈容真说得很快,她并不是很想回忆这段往事,只是用零星的几句话带了过去。
“他这样逼着你,多长时间了?”
“就是从六月份开始。”沈容真咬了咬嘴唇,“我知道自己躲不掉,就和浩然分手了,不知道项海荣还有什么打算,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这样子,更不能耽误他。”
顾游的记忆游回到六月份,那的确是一个难忘的月份,当时言开霁说,六月的雨都是失恋的冯浩然哭出来的。
“我相信,如果你将实际情况告诉他,他肯定不会怪你,他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顾游叹息了一声,“这不是你的错,错在项海荣。”
他面无表情,只凝视着那座夺走了他生命的奖杯,“他不是人,他一定会死得比你和我都惨。”
“你呢?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沈容真皱起眉毛,“嘶”了一声,“他不会还有那种爱好吧?”
顾游就下意识地看向项海荣,他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顾游的资料袋他倒是没扔,而是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他匆匆扫了一眼,还以为是学术资料,又对着遗体自言自语:“孩子,你爱学习,但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也不想波及你,没办法。”
顾游原本是想要遮掩一下自己的来意,但现在死都死了,大概也复活不成了,于是他索性坦诚地对沈容真讲出了这件事。
真是命运弄人,他想,除他自己之外,天底下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世的,居然是冯浩然的女朋友。
沈容真听完陷入了一会儿思索,她先是犹豫了片刻,她犹豫的时候就爱咬嘴唇,但她突然想到,这嘴唇刚刚被项海荣亲过,哪怕她已经是一片魂魄,她依然恶心干呕了起来。